今天早上 10:00 出門,趕著 10:30 去看廖克發導演的新作《由島至島》,片長四小時五十分,中場還休息十五分鐘。如果再加上映後座談一小時,整個活動五個半小時才結束。這是我極少的馬拉松觀影經驗。
而目前在第六十一屆金馬獎入圍紀錄片當中,我已經看完《種土》、《由島至島》、《雪水消融的季節》,剩下 《Xi Xi 》以及《青春(苦)》還沒看。如果以消去法評論,王兵的《青春》是三部曲,去年已經拿過一次金馬獎最佳紀錄片,而《 Xi Xi》 與《雪水》是以個人情感出發,《由島至島》的時間跨度與地理跨度都是本屆紀錄片裡面最遠最廣,因此我看好《由島至島》會拿到本屆金馬獎最佳紀錄片。
廖克發是馬來西亞華人,曾經到新加坡當老師,後來到台藝大唸電影碩士。他帶來許多我們不知道的東南亞華人觀點,當他來台灣唸書之後,也開始接收他原本不知道的台灣故事。例如他從小生長的地方,都認知到「二戰時候日本兵很壞」,整個馬來西亞與新加坡大概發生了七十起日本兵於二戰期間屠村的記錄,尤其殺的都是華人的村莊-因為中日戰爭中,許多「華僑」捐錢回中國支援戰爭,是日本的敵人。但是他在台灣卻有看到供拜日本軍國主義旗幟的廟宇。他被這個「很不一樣」的看法震撼到。
在另一方面,台籍日本兵(軍屬)的故事才慢慢被挖掘出來,過去我們只知道主要台籍日本兵/ 軍屬從志願從軍到戰爭末期被徵兵,主要去的地方是菲律賓、馬來西亞、新加坡,但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在那邊發生了什麼故事。廖克發把這二者串連在一起,以史料部隊番號為憑證,證明台灣人起碼「聽過」或是在屠殺部隊之中,儘管受訪的老人都否認有動手,不願意回想在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非軍職的台灣人,在當下的處境也極為尷尬。那時候的香港、新加坡、馬來西亞都是英屬、荷屬殖民地,台灣是日本殖民地,所以當戰爭開始,台灣人被英國人、荷蘭人視為「敵對的一方」,在那邊從商的台灣人被視為「潛在的敵人」,因此被集中到澳洲集中營去;而在當地久居開墾的華人,雖然他們開墾的歷史比星馬兩國建國歷史還久(星馬是二戰後才建國),卻也是被夾殺的對象,被日本人屠殺,被排華運動所殺。
還有就是大東亞共榮圈在當時的主張:驅逐西方殖民主義,建立亞洲共榮圈與獨立國家,這反而使得私底下馬來人跟日本軍隊比較友好,華人變成了日本人的對立面,台灣人在日本人的軍隊中,都成了「加害者幫手」,不論是自願或是被迫工作。
我今天這篇大概寫不完了,只能到此先停筆。很早以前我知道台灣攝影家張才留下許多一九三零年代上海的照片,是因為他在上海住在日僑社區內;劉吶鷗這位台灣電影人也是因為當時候的「日本人」身分進入到汪精衛政府工作。台灣人戰爭時期是「軸心國」,戰後變成「同盟國」,而且瞬間由戰敗國變成戰勝國;台灣人不只是戰爭被害者,有少數人還是加害幫助者。台灣人多變的身分到今天還是持續著,我們仍舊在找尋與確立自我認同當中,持續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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