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1月30日

來了!來了!從 EBAY 的網頁上輕輕地滑下來了....


從上回買了 16mm 放映機以後,我就開始到處尋找適合放的影片。結果,居然還能在 EBAY上頭發現一千多筆「放膠捲」的影片


我買的兩部影片。別懷疑,東西在我家!一千多筆....這要怎麼挑才好?大部分的是迪士尼卡通、華納的卡通;少部分為劇情片,伍迪艾倫、星艦迷航記穿插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家庭影片,跟史蒂芬史匹柏九歲時在家拍的一樣;而絕大部分都是新聞片與紀錄片。


我想了想:我走收藏路線好了。我向一位住在阿拉巴馬州的賣家,標購得兩盤影片:《China: An Emerging Giant》,《China is changing face》一盤是美金一塊三,另一盤是美金六毛錢。兩部片的片長大約都是二十五分鐘。我對這樣的售價相當滿意,可是,加上運費,總價為美金六十六元!


賣家說他因為整理影片的關係,所以晚了一星期,用美國郵政寄出。那時候時間是十月二十四鐵盒上的資料。原來這是學校公物,現在跑到我手上...日,賣家還說,影片相當重,所以才會那麼貴。十一月七日,根據美國郵政的追蹤編號,貨物已經在加州離境-可是,到底是坐船還是坐飛機?


等等等,盼呀盼。賣家的網站交易上曾有過少許一兩筆紅字,這使我心情忐忑起來。賣家會不會騙我?我請賣家幫我到郵局問問,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也許是因為賣得太便宜,賣家懶得動;也或許是他住的地方像是《斷背山》一樣的地方,離郵局有一段距離。在這段等待的日子裡,我問過中華郵政,他們說還沒收到;我也試圖聯絡美國郵政,可是美國郵政的電話是免付費的,反而禁止外國電話進來。就這樣,在抓瞎與未知之間,度過等待時光。我甚至不知道影片何時會到...

今天中午,十一月二十九號,公司總機小姐說有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要給我,我想,那就是了!我把影片抱著,心滿意足地回辦公室,然後,向全辦公室的人展示我的戰利品。今天,我應該提前下班的。

根據片盒上的標籤,這原先應該是當地圖書館的收藏影片,也許是因為沒地方放的緣故,所以才會跑到太平洋的另一端,輾轉到了我手上。既然放映機也有了,影片也有了,接下來,就是要把這兩捲有聲影片掛在我的放映機上測試


影片還沒掛上放映機,它們是否合得來?


放映機還沒經過測試,放映測試到底會不會成功?


本人花錢去買這些玩意兒,本人的太太甘會心痛?


請看最新連續劇:再~生~電~影~片....片片片.......

2006年11月18日

耳疾禍福

國三那一年,感冒引起鼻子毛病,繼而因為擤鼻涕,造成耳朵受傷。此後,中耳炎就不定期地拜訪我的左耳。

最近,「它」又來拜訪我,好像是跟我洗澡的時候耳朵進水有關。我的耳朵會分泌出有味道的分泌物,醫生說,這是慢性中耳炎,可能要花更大的時間治療。醫生給我一罐耳滴的小瓶子,說是要把藥水滴進耳朵,每日四次。

回家後,我側躺在沙發上,在我的左耳中滴進兩滴藥水。藥水盈滿耳道,深入中耳,一時之間,我的聽力忽然降低許多;再加上右耳貼著沙發,忽然間,我覺得我進入了一個靜默無聲的世界.....

我覺得吵雜的世界離我很遠.....

妻子打掃的聲音,好像離我數十公尺遠.....

電視上的劇情有槍戰,但是我卻聽不見槍聲...

我一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側臥。世界變得安靜。

五分鐘過後,我得要起身。剛剛的藥水開始從左耳洩出。週遭的聲音又回到我身邊。很快地,我確認我是這世界的一份子。

每日要滴四次耳朵....那就表示,每天我會有四次五到八分鐘不等的時間,我可以享受一個人的世界。


2006年11月12日

誰還記得陳映真?

 

中國時報報導:作家陳映真,在北京二度中風,於加護病房中昏迷不醒;隔日聯合報報導:陳映真已經甦醒,只是身體微弱。中國時報的報導篇幅比較大,聯合報的報導只有一小方塊而已。

陳映真的時代,過去了嗎 ?還是說陳映真的年代根本不曾發生過?不,不會的。

陳映真的最後一本小說選一九八五年,天下雜誌剛創刊不久,黨外雜誌放在書店的角落,《影響》電影雜誌尚未創刊,《第三波》電腦雜誌放在書店架上顯眼的位置,下頭放著青文出版社的「小叮噹」。那時的我剛上專科一年級,我會去書店翻閱《小叮噹》、《讀者文摘》、《第三波》,可是卻有另一本雜誌,用滿版的照片吸引我-當然,那時的《光華》畫報是彩色的,唯獨這本雜誌是黑白的。這也可能是台灣唯二最早用「看圖說故事」的雜誌,而這本只採用的黑白照片的雜誌,是如此地懾人...

這本黑白照片為主的雜誌,就是《人間》。《人間》雜誌用照片訴說著中下階層的處境,環境的汙染、老兵、原住民、女工的生活。如果你把《光華畫報》與《人間》並陳閱讀,你會很難相信兩本雜誌說的是同一個地方。如果說《光華畫報》是官方的,歡樂的,歌頌經濟成長人民富裕的,那麼《人間》就是鄉土的、控訴的、真實呈現經濟成長背後的犧牲者。也因為《人間》的緣故,台灣出現了紀實攝影師,出現了紀錄片工作者,出現了報導文學:關曉榮、張照堂、藍博洲、盧思岳、鍾喬、廖嘉展...《人間》在二十年前埋下了關懷鄉土的種子,在今天開花結果。

《人間》雜誌的創辦者,就是陳映真。這位土生於苗栗竹南,土長於台北鶯歌的作家,是極少數「還活著的台灣馬克思主義者」。先不論其政治立場,他的小說永遠像是電力不減的手電筒,以微弱的燈光照射在戰爭下的人們、資本主義下動彈不得的人們、歷史下認同流動的人們。認識陳映真,其實是從他的最新小說《忠孝公園》開始的。陳映真以本省、外省的兩個老年人在忠孝公園運動開始,牽引出兩個人的生命史。本省老先生曾被日本人送去南洋當軍伕;外省老先生則是在「偽滿洲國」做過官,跟日本人合作無間。這兩人都曾為日本人工作過,對待日本的態度以及在台灣對政黨的認同,卻完全地不同。小說中以文字建構出動盪的中國大陸、戰亂的南洋,不安的台灣海峽。

故事的結尾設定在兩千年總統大選之後。外省老先生因為國民黨失去政權,等同於失去庇蔭而自殺,本省老先生因為要不到日本的軍郵儲金、戰時軍餉,突然不知道自己當年為何而戰,為誰而戰;政黨輪替後的政府要求他們不要向日本催討,以免影響新政府與日本的關係....

這就是陳映真。一個用故事講理念的陳映真。 我有幸在 2004 年的夏潮文學營見到陳映真。他對韓國的學運、工運侃侃而談,也對日本的共產黨、左派知之甚深。我曾經想要拿他的小說《上班族的一日》來改編成我的畢業製作,因為,那篇小說,總讓我想起自己。

最後一次看見陳映真發表文章,是上回他對大陸《冰點》停刊事件,回應龍應台的批評。他從不掩飾他對西方文明影響中國的厭惡,也從不隱瞞他反美親中的立場。在他的眼中,龍應台只是用西方的觀點看中國罷了。他的觀點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一個人從小到大,歷經區域政治、歷史的轉變,即便他眼中「社會主義中國」也已經「走資」,他心中仍有一個社會主義的烏托邦。

陳映真到中國大陸就醫,多少免不了是政治立場的影響。可是,我們不能夠忘記那個打過鄉土文學論戰的陳映真,辦過《人間》雜誌的陳映真,終身追求一個理想世界的陳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