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日

「誰在一壘」- Abbott & Costello 以及其他雜談


從西米露的影評(https://sosreader.com/arrival/ ),我才知道《異星入境》裡面的兩個外星人,他們被取名為 “Abbott & Costello" 。中文字幕卻翻譯成「美國隊長與鋼鐵人」,這只是為了讓台灣觀眾有個代稱,原來的稱呼仍然是有意義的。
Abbott & Costello 兩個人是早期的美國脫口秀明星,他們最有名的段子是「誰在一壘」:
一壘手的名字是「誰」
二壘手的名字是 「什麼」
三壘手的名字是「我不知道」


所以,兩個人對話的時候,回應的答案總變成了問題。我記得應該是賴聲川先生翻譯進來的,現在暫時找不到證明。後來這個段子的演出者是趙自強與劉亮佐,



又因為這個段子牽涉了棒球,我們的旅美棒球球員只要是姓「胡」的,總會被他們的美國隊友笑個不停,連帶提起這個段子。

另外一個雜談是在電影《派特森》裡面,酒吧老闆把派特森市的名人都貼在牆上,其中也包含這兩位。因為 Costello 是派特森市的名人,觀眾應該記得酒吧老闆與男主角的對話: “Costello 擁有紀念公園” , Costello 是左邊那一位,矮矮胖胖戴帽子,跟紀念公園裡面的銅像相符。然後,酒吧的老闆娘闖了進來,直接就說了第一句名言:
“Who is on the first?"

2017年2月19日

《沉默》臨演一日遊


今天下午,花了150 分鐘去看了《沉默》,也想起那次我去當了一整天臨演,卻發現只在大螢幕上出現三秒鐘...
去當臨演之前,我必須到中影文化城報到,繳交個人資料,再來就是量尺寸。我還去試戴頭套、有一位從日本來的頭套老師傅在為我們處理。我本來應該是演武士吧,可是因為個人有事,放棄了這場。
第二次有機會,引我進劇組的阿妮只說我是「五島人的替身」,我那時還沒看小說,就直接大清早衝去中影文化城報到。首先是換裝:脫下長褲,換上髒汙的棉布(看我脫長褲的都是女生,她們可能都看慣了);然後腰綁棉繩、葫蘆,給我一支拐杖。腳上穿的是草鞋,最外層是蓑衣、斗笠。全身著裝完畢,再交由化妝人員抹土-認真地應該說是抹土色,把我的皮膚顏色加深,重點是手部,必須看起來就是經過勞動,一副日本農民的樣子。

著裝完畢就在旁邊等候,我逐漸知道我的這一天,應該稱為「特寫日」-凡是拍不到臉的畫面,可以擠在這一天,由 B 組人員負責:

羅德里格神父,向村民發送草製的十字架,特寫,只有手跟手的互動交流,那是一位在台灣的美國年輕人,身穿一模一樣的衣服,拍這個只有手的特寫。所有接收這個符號的臨演村民也是全身打扮,雖然只有拍到手而已。

一個頭顱滾過去的特寫鏡頭,這比較有意思。我從這個鏡頭,再對照到今天在大螢幕看到,確定劇組做了完整的分鏡表。他們知道上個鏡頭「砍人下去的方向」,使得這個「頭顱滾動的方向」銜接得非常準確。這兩個鏡頭不同一天拍,甚至不是同一個地點拍,卻接得很好。

我在那邊吃了兩餐便當,還有吃不完的糖果與咖啡、可樂。有大部分時間其實臨演是待著一個定點,不希望你亂跑,怕你隨便跑到鏡頭內,只是等待的時間很不好過,那是一種心情的狀態。

輪到我上場,已經是下午四點鐘。我好像有坐著睡午覺吧?我跟另一個臨演被引到一個黑幔小空間,黑幔小空間裡面有一座小木屋,攝影機在小木屋裡面,由內往外拍,算是一個主觀鏡頭。我跟另一個臨演必須在小屋外,以很緩慢的步伐地走向小屋,搖一搖,摸一摸,敲一敲門,看看裡面有沒有人在,然後再緩慢離開。憑我自己有的一些經驗,我故意讓小屋外的假草叢搖晃得大一點,自己的身影再慢一點,讓我的身影能夠更明顯地被辨識-我當然知道,日後在大螢幕看到的時候,只剩下我的影子了....

B 組導演還說我演得很好。

OKAY,今天在戲院大螢幕上看到,我用了將近一天時間的等待,上場拍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吃了兩餐很棒的便當,結果出來是三秒鐘的插入鏡頭-神父躲在柴灶小屋,五島人在屋外小聲喊神父,有一個大概三秒鐘,由屋內看向屋外,屋外人影搖晃的插入鏡頭-

那是我!!

下一個鏡頭就是神父主動去開門,把五島人給叫住的鏡頭了。

從這裡知道,好萊塢也是精打細算的。大明星很貴,拍不到臉的鏡頭都可以用替身取代。臨演多吃幾個便當,也追不上大明星一天的工資吧...

電影放映完畢,影廳裡面人都走了,剩下我跟我太太留下來看片尾工作人員的字幕,大概有百分之六七十都是中文名字的英文拼音,還有一整頁標註 "Driver"。那些都是台灣的工作人員。而有更多像我們這樣,只出一隻手,一個影子,或是在電影中當背景的臨演-
我們支撐了電影最細節的部分,我們使得這部電影更豐富。

2017年1月1日

我經歷過的「外部歷史教育」- 2004 年的《人間》活動


2004 年的春末,《破報》還存在,大台北地區各式各樣的活動都可以在《破報》上面找到。我在《破報》上面找到一個「重返歷史現場」的活動,人間雜誌社主辦。其中最吸引我的原因是:陳映真主持。是陳映真!

可能對很多人而言,陳映真是一位神級人物了。就因為是他,我不管其他的三七二十一,報名了這個活動。

活動的正式名稱,我忘記了,只記得是與白色恐怖時期有關的「重返歷史現場」。一開始當然先由陳映真老師講述日本、韓國的學生運動與工運的關係:早期有很多大學生,故意休學,然後進入工廠,在工廠現場組織工運。另外幾個課程是邀請白色恐怖時期的受難者,自己來說自己的故事:為什麼被捕、坐牢多久、如何被刑求…

在這個活動中,我認識到和藹可親的許金玉阿嬤。作家藍博洲。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活動,r就是「重返歷史現場」。我們到了鹿窟事件現場-呂赫若曾經躲藏之處;我們去了六張犁的白色恐怖墓區,被槍決的人們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地方與一塊小小的石碑。我們還去了馬場町,追悼在這裡失去生命的受難者,通往馬場町的通道中掛滿受難者的照片…

以上這些關鍵字都可以用搜尋查得事件原委,在此不贅述。但我想要提的是參加這個活動之後帶給我的影響:有一陣子我會不經意地哼起《我們為什麼不歌唱》,四處尋找侯孝賢導演的電影《好男好女》,簡吉、楊逵開始進入我的視野。我還去了大稻埕,站在大安醫院的舊址,想像蔣渭水曾經站在這裡...

歷史太大了!當歷史濃縮成課本的時候,都成了寥寥數語,再經過當權者刪減,經過升學考試的查核,課本上的歷史就經由背誦進入到我們的腦海中(戰國七雄、八國聯軍),但卻缺乏了人味。歷史是活生生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歷史影響了後來的大家。

現在的我,已經脫離那時候的執抝,因為台灣真的是一座故事寶庫,有太多的歷史等待我們去挖掘。回過頭來,我還是要謝謝當時《人間》雜誌社所辦的活動-它使得我與歷史之間,真正地發生了連結。

我們現在認真活著,也都在寫歷史。最終,我們都會成為歷史的一部分。